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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8章 我見猶憐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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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來麽,招招手沒什麽的,又不是什麽出格的舉動——偏孟玉珠的眼睛尖,立刻推了推集雲,誇張地叫喚道:“快快,不用你給參謀了,人家招手叫你呢,我可不能沒眼色。”

陳明旭怕集雲被打趣了要不高興,趕緊代回了句嘴,笑道:“你呀,壞就壞在太有眼色了!要是再有一點,我看那供桌上不放二郎真君,就該放你了。”

說得一眾人都大笑了起來。

集雲順勢走過去坐到了他身後的凳子上,兩個人頭湊著頭說起悄悄話來。

——陳明旭和方集雲之間,雖說比不上秦四少和陶沛春那樣的情比金堅非卿不娶···但也算是有些情誼的。

陳明旭視方集雲為知己,雖然她是這樣的身份,但一向很敬重她的為人。

方集雲待陳也自不同於旁人,曾對他說過,“旁人或有要體面的,或有黑心貪婪的,我這人不看重體面,也不貪得太過。若真有用錢的時候,你陳少爺既然做了我,我自然對你開口,便是千八百,也不如何。可我這裏沒有用錢的時候,就不必你今兒送個金明兒送個銀的,便是媽那裏立什麽名目想掏你的鈔票,你也只不要去理會,這是我的話。”

說這話的其實不是原本的方集雲,而已經是進入任務世界的集雲了,她有意為之,陳明旭如何能招架得住?

所以凡是集雲的事情,哪怕只是和她沾點兒邊的,陳明旭從來都當作自己的事一樣操心,這會子急著叫她,也是問:“你瞧那陸二少爺,可能給樂雲做一個媒?”

旁的事情討好地恐怕有限,這話倒是正中集雲的下懷!

不為她多麽替樂雲操心,只為——

通過不用花費積分的關鍵人物信息和本人人物信息,再加上集雲已經用得非常順手了的對答案整合出的信息,陸儀斐的太太吳麗吟,正是本世界的關鍵人物。

而別看方集雲現在和陳明旭這樣合契、陸儀斐和孟玉珠又一向親近,最後倒是叫陸儀斐娶了方集雲去。

先是替她贖身還債,置辦宅院做了個外室,經和吳麗吟隔空鬥法整整一年,才終於進門,一朝翻身做了正經的姨太太。

結果卻是進門倒還不如不進門,方集雲的手段差著陸太太遠矣,退步允許她進門,也不過是陸太太的緩兵之計以退為進,等到時機成熟,才一擊即中。方集雲被其設計陷害姘戲子,讓陸儀斐捉奸捉雙,請家法差點兒活活打死,傷都沒養好,就遠遠地賣到廣州去了。

最終死得極其淒涼,無人問津。

而不管將來怎麽樣,集雲肯定還是得靠近陸儀斐,並繼而接觸到人物對象吳麗吟的。

所以陳明旭天馬行空提了這麽一句,她心裏倒是很中意,嘴上卻裝作為難的樣子道:“好是好,虧你還記著她。只是陸二少什麽人物,我只怕樂雲不成則罷,若是不懂事開罪了二少,豈不是我們都要不好了?”

這話可不是誇張,比起陳明旭這樣投機倒把的商賈,陸儀斐陸儀悅兩兄弟是正經的名門子弟,父親與兩個伯父都是高官要員,陸儀斐自己還曾考上了進士的,如今,雖然朝廷日薄西山,幾次吏治改革也是改得個亂七八糟,這進士的名頭也就沒那麽好用了,但到底說出去總也是響當當,這一屋子的人隱隱約約都巴結著他的。

所以集雲怕得罪他的話也就極其應當應份,更是實實在在為陳明旭在考慮,而沒有一心紮在”生意“裏不管不顧,這兩個人倒真是你為我我為你,好生和諧。

陳明旭動容地捏了捏她的手指,自己思索一陣,眼睛一亮,出主意道:“有了!這也不難辦,就是我再請一局,翻臺到你那裏去,到時候讓樂雲陪他坐一坐,咱們也不先說什麽,只先看他兩個人如何,好了,那皆大歡喜,不好也不過就是個小小插曲,再沒有因為這個得罪人的,到時候話說得圓攏些自然而然一些,也就是了。”

集雲想一想倒也還算是妥帖,這才點了點頭。

那邊,孟玉珠也恰好有了主意,道:“也罷了,對過不就是人家,就開一張局票,去看則蕙哥哥在不在,總也配得上二少爺了。”

話中所說的這位李則蕙,那是真正時髦倌人,比起方集雲、孟玉珠她們又更當紅得意的,說她“配得上”,也算是中肯。

至於孟玉珠的稱呼——這也是獨特的、堂子裏的“規矩”,不知道是不是是忌諱年齡的關系,所以除非極親近者,否則妓/女之間一向並不會互相論姐妹,而是不管大小,索性囫圇以哥哥稱呼,帶有戲謔的意味。

集雲和陳明旭對視了一眼,都不動聲色,沒記著慌忙把樂雲提出來,而是暫時沒再關註那邊了,只顧著說兩個人的閑話。

陪在李會青身後的鄺寒梅見終於折騰出了眉目,便讓娘姨取來了琵琶,自己一邊慢慢準弦,一邊隔著桌子低聲問集雲:“你唱不唱?”

集雲不預出風頭,再加上也懶得下這樣力氣,連忙對她擺了擺手謝過好意,請她去唱了。

那陶沛春一向是個一逮住機會就要調皮的,哪都少不了她——再加上今日請她去逛街買東西被她掃了興,方才她又和孟玉珠親親近近說話,只不理自己——便連忙故意搶著道:“哎唷,你不要去攪擾人家吶!他們兩個忙著咬耳朵呢,不知道說的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,只知道彈舌頭,哪裏還曉得彈琴弦?”

鄺寒梅不過笑一笑,沒和她一起消遣人,抱過琵琶來唱了開篇,又細細唱起一支《千金笑》來。

李會青打了兩下拍子,也被旁人一句一句的,勾起了好奇心,跟著向集雲道:“你們兩個說什麽呢,叫我也聽一聽,我看這方先生一來,明旭的魂兒就不在這桌上了。”

集雲也不怯他,只信口開河地道:“好得很,正也要說給你李公子聽一聽的——我說你們賭錢,好沒趣,動不動一夜之間就扔出去幾萬塊錢,連個響也不聽,巡捕房時不時還要抓一回,抓住了,傷筋動骨話費銀錢,倒還算是好的了,要真是打壞了或者落下個牢獄之災看怎麽樣,何苦去趟他深河?有錢、錢多得燒手麽,你是吃了喝了也好,買個東西放在那裏還好,賭可有什麽意思,打水漂還落個水花呢。”

別看李會青現在是一副疲疲塌塌的笑模樣,實則是個脾氣古怪、動輒發瘋的,但凡要是一翻起臉來誰都不認,很讓人受不了。

因此不等他說什麽,陳明旭就連忙截住了話,道:“左右就是我們這幾個朋友,在一起玩一玩打發時間而已,至多兩三萬我們也就散了,不是那等傾盡家財的賭棍。”

集雲一下子笑起來,奚落他道:“這就更說得不通了,既然‘左右就是你們幾家’,那麽今兒他輸給你一二萬,明兒你再掏給他兩三萬的,夜夜熬得烏眼雞似的,其實不過好比左兜換右兜,你看看你們聰明不聰明,有趣不有趣?”

這一下子未免都笑起來了,就連鄺寒梅的琴也停了,笑得抱不住。

李會青更是“捧場”,直笑得手裏的雞缸杯都掉到了桌子底下,不知滾到哪裏去了——她雖是規勸的話,說得卻完全不讓人討厭,故而李會青倒也沒犯軸,都也不過一笑罷了。

倒是那陸儀斐,聽了這一番話,若有所思地看了集雲一眼,雖則不過一掃,但眼神極其認真,好生將她盯了一記。

集雲只作未覺,也不管陶沛春仍然躍躍欲試地要臊她,只和陳明旭說著話,兩個人雖然安安靜靜的並不怎麽惹眼,偏偏卻有一種旁人插不進去的氛圍,一看到就會發覺這不同之處。

陸儀斐不知怎麽的,開始越來越多地留意起方集雲來,時不時就要瞟她一眼,一掃而過,並不過多停留。

另有陶沛春還不踏實,集雲就冷不丁地故意道:“四少爺冷落了沛春哥哥呢,怎麽光盯著我們?既然如此,四少也說兩句悄悄話給人家聽聽麽。”

誰知秦裕和卻是個“人來瘋”,直接胳膊一伸將陶沛春摟在了懷裏,隨口笑道:“說什麽話呀,那麽香香面孔好了。”

說著就要往陶沛春的臉上親去。

可是,自打秦裕和許了陶沛春娶做大老婆,她是一心一意信了的,便也自認為莊重起來,不肯再讓人輕賤了去,一下子板起面孔,下死力氣地推開了秦四少,掙得臉都紅起來,怒道:“不要鬧了呀!”

秦裕和被她推得向後一仰,椅子鬧出了點兒刺耳的聲音,惹得眾人都看了過來,陸儀斐淡淡笑道:“四少爺,開心就開心,不要去惹陶先生不愉快呀,一時哭起來,可就糟糕了。”

秦裕和訥訥支應了兩聲,未免覺得臉上過不去,揉了揉被她推過的膀子,也冷淡了下來,索性也不再理陶沛春,擺起莊來要和陳明旭劃拳。

陶沛春自己紅著眼眶呆坐了一會兒,到底沒意思,又貼到了秦裕和旁邊,秦裕和不理她,只揎拳攘臂,五魁對手地一通亂嚷,結果他倒是趁著一口惡氣贏得勢如破竹,張家媽替陳明旭連代了三杯,一下就上臉了,便連集雲也代了一杯,陳明旭又自吃了兩杯,秦裕和這才終於輸了一手。

陶沛春連忙伸手接過,一口氣喝了下去,貼著秦裕和小聲說了兩句什麽,秦裕和的臉色這才好起來,兩個人轉眼就又親親熱熱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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